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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故事四 | 陈博远——7:38

2019.03.05

陈博远(Brian Chen)


华附AP 2019届毕业生,初中毕业于中山大学附属中学,在18/19海外大学申请中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ED、明尼苏达大学双子城分校EA录取。



到广州后的第5年零2天,早上。我在枕边摸索,直到摸到了一块冰冷的金属。早上7:38。我又把它埋回了床单的褶皱里,不想再去碰它了。

 

爸妈去送妹妹上学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前一天晚上我唯一的希望是我能够像平常一样睡到8、9点,但是事与愿违,我还是在早申请放榜前醒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冬天气太冷,我蜷缩在被窝中,全身上下不住地打着哆嗦。我稍稍起身,将晚上蹬掉的第二层被子拽回身上,但又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别想它……别想它……”

 

如果这么想管用就好了。

 

我迫切地开始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保障我的身心健康不受太大影响。

 

我想到了五年前的这个时候,那是我在广州上学的第二天。第一天总是最令人兴奋的,直到你在中午意识到你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奋斗过的学校、踏过的霜、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熟悉的笑话……都再也回不来了。第二天早上,你就只会静静地躺在床上,希望自己在一个将醒的梦中。闹钟一响,眼睛一睁,就又是熟悉的一切。

 

闹钟不会响了。我前一天晚上为了睡过早申请放榜早就把它关了。

 

我是在初三经历了中考备战后下定决心留学的。在此之前,外国的大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小时候,我和外国大学的接触只限于大人们茶余饭后的哈佛好还是普林斯顿好,以及那个谁怎么怎么样被什么大学录取了。但是在那时,这一模糊的概念却以其神秘的魅力吸引着我,向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面对着成堆的重复练习,还有那总也理不清的“出题人意图”,我毅然选择了HFI。或许,这会不一样呢。

 

的确不一样,但愿我20分钟后不会后悔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我想到了高一的时光。刚入学时,一切都还是那么简单。新奇的作业形式意味着每一次作业都是一种享受:做海报、写小说、演仲夏夜之梦……这些都构成了我对那个时候的美好回忆。升学还只是一个遥远的事情,仅存在于身边某些人的托福分数和学长学姐的学生故事之中。虽然这对一些人来讲也是某种偌大的压力,不过对我来说,HFI是一个我终于可以从做别人都在做的事情中解脱出来的地方。这种从未享受过的自由感减轻了别人托福分数和看上去特别厉害的活动带给我的压力。事实上,这些压力的唯一作用便是使我更加有动力做我自己的事情。

 

我按部就班地做着我喜欢做的事情——做实验、读大学化学书、上学校的德语课(尽管这意味着我需要做好迎接“一对一”的准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在申请的时候有什么用,只知道我一贯喜欢它们。然而在另一方面,我的课外兴趣比较杂,因为我从来都只是喜欢什么学什么做什么,一旦失去兴趣就任由它逐渐远去。这也曾经困扰过我,因为似乎上外国大学的人都有什么一技之长,而我却什么都只会一点。

 

我高一时唯一的“冒险”便是加入了学生会,这一决定是我从未想象过的。以前,我总是尽力回避学习之外的杂务,我身边也一直有很热心的同学负责各种事情。然而在这里,似乎大家都更加自由一点。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在加入学生会的时候有考虑过其对升学的帮助,但我更多地是想让身边的环境变得更好:朋友圈里少一点喷子、走廊里的伞少丢一两把、自习室安静整洁一点什么的。不过作为高一的学生代表,这个职位对我而言也就仅仅是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去一间教室开会的闲职罢了。

 

高一下学期,讨论各种标化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一时间,“你托福多少分”、“你考几门AP”、“你暑假报哪个SAT班”成为了大家讨论的焦点。奇怪的是,我对标化的热情从始至终都维持在了最低水平。唯一驱动我准备标化的就只有学校课程的进度。“该考的,总会考的。该几分,就是几分”,我想到。

 

如果一直能那样下去该多好。转移注意力果然有用,我抖得似乎轻一点了。

 

是啊,如果一直能那样下去该多好。高二一开学,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首当其冲的是放学后的运动时间。由于我选了5门AP课程,我几乎每天都会上到第八节课。这个时候体育馆都快关门了,我也就无法像以前一样打球了。极少的自习课加上大量的作业让我一度怀疑选5门课的选择(但如果你现在问我当初应该放弃哪一门,我哪一门都不会放弃)。慢慢地,我却也熟悉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我也在高二一年从这些课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而正是这些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我的思考方式,对我最后申请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刚开学没多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参加了化学奥林匹克全国初赛。不过当我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走国内竞赛路线是无法跟其他几万竞赛生竞争了。即便如此,我并不甘心这样结束我的竞赛生涯。在一年的等待时间中,我又参与了其它的化学竞赛,保持自己的状态。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了各类竞赛的“含金量”判别方法:只有最难的、竞争最激烈的、受众最广的竞赛才是真正有含金量的。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只是若有所失地意识到,原来竞赛对申请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一年之后,我再次参赛并获得二等奖,我“化竞生”的生涯也告一段落了。

 

在另一方面,学校的事物却发展到了我从未敢想象的程度。开学后不久,在学生会的换届会议上,Sheldon校长提议学生会主席应由高二同学担任。在一片寂静之中,我举起了手。与此同时,我刚刚接手的“科学狂人社”也百废待兴。作为一个第一次担任这两个职务的人,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每一次组织活动所需的勇气都超出了以往任一时刻。当我一次次硬着头皮踏出自己的舒适圈时,我感觉到自己内心里什么东西发生了某种微妙的转变,感觉世界变大了许多。

 

我是在高二下学期定下申请哥伦比亚大学工程学院的。自从我意识到申请MIT机会渺茫之后,哥大工程学院就成为了我的首选目标。从各个方面来讲,其城市环境、人文气息、稳步上升的经费和排名都对我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当我在那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听到招生宣讲会上讲到“Engineering for Humanity”这一理念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蓝,哥伦比亚蓝,是我以后想去的地方了。后来在整个申请季的过程中,作为HFI今年唯一一个在早申阶段申请哥伦比亚大学的人,我从未有过哪怕一刻的动摇。

 

多么充实的一年啊!我在床上翻了个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和其他喜爱学习数学和自然科学的同学们一块儿被称作“理科生”了。刚开始,我也会自豪地宣称自己是一个“理科生”或“理工男”。但后来我逐渐发现这类似于小时候楼下不懂事的的朝鲜族小孩自称“棒子”,会引来别人奇怪的目光。我逐渐认识到“理工男”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呆板、孤僻、感情淡薄、不解人情的团体的代名词。在申请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时,“理工男”这一名称更是引来了无数质疑与压力,成为了一个大家极力避免、调侃、自嘲的称呼。我也曾经一度因此对赴美留学产生了怀疑,向往过其他国家仅仅依照学术能力录取的高校。我甚至认真考虑过如果早申请结果惨淡,我会在常规申请结束后恶补德语,去申请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

 

高三一开始并不顺利。学生会换届、社团招新令人应接不暇。我所构想的学生会新换届方法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与质疑。我别无选择,只能在争取到Sheldon校长的支持后和他一起突破阻力层层推进。再加上当时欠佳的天气、升学的压力和第一轮考试欠佳的GPA,我曾经一度非常崩溃。好在后来一切都逐渐变好了,在我重新找回信心之后,我的申请季也真正意义上地开始了。

 

我的新文书主题很快让暑假时候写的所有稿子都黯然失色。文书一篇篇刷过,日子也一天天地更接近早申请的截止日期。讽刺的是,就当我终于想做别人都在做的事情——沉浸于大学申请——之时,客观条件却不允许了。我进入了“明天小小科学家奖励活动”终评,比赛日期10月30号到11月4号。这个比赛在某种意义上是我在高二期末时看到英特尔国际科技创新大奖赛(ISEF)相关公众号后出于焦虑报名的活动——在当时,最终能够参加ISEF的途径中,只有“明天小小科学家”还没有截止申报,于是我就将我之前在做的一个项目提交了进去。我从来没有预料到它会在申请季的正中央找回到我身上。

 

经过一番紧张的战斗,我终于在10月31日——比赛最重要的一天的前一天——在北京的客房内提交了自己的早申请材料。整个早申请过程,我仅申请了四所学校,还有两所是不需要补充文书的。我在暑假定下的计划是在早申请截止前尽力完成一半的常规申请文书,但我当时也没空去考虑这些,因为第二天就要比赛了,我必须入睡。

 

说到这个,我常规申请该怎么办?

 

一切似乎都暂停了。期末考试结束后的一周以来,我无法动笔写完一篇常规申请文书。我一直处于一种令人窒息的焦虑之中。每当我打开电脑,熟练地操起键盘,就会开始担心早申请的结果。我无法静下心来去写为什么我想去另外一个学校,也无法尝试去想如果需要从另外一个专业申请该怎么写。现在距常规申请截至只有17天,但我却一篇文书都没有写完。

 

好在这时候,老妈的开门声打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妈,几点了?”

 

“你怎么醒了?现在8点,我刚送完你妹回来,不能让你一个人经历这个。”

 

我跳下床,抱起那冰冷的笔记本电脑,走向客厅。




文字 | HFI Y12 陈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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